【正联+batfam+蝙中心向】人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马甲 章二（4）
Summary:
现年三十五岁的哥谭首富AKA七个姓氏各不相同的孩子他爹布鲁斯·韦恩先生有一个埋藏十年的秘密。
运气好的话，他本可以再将它埋藏二十年，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随着三个月前名叫蝙蝠侠的网红横空出世，并被布鲁斯先生友情赞助的彩虹紧身衣人联盟以哥谭守护者的身份正式招募，要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似乎一下子成为了世界上最难完成的事情。
【本文共通预警】
见首章。
【本章预警】
含有少量过去式的布鲁斯X塔利亚暗示。
达米安五岁时的经历为本故事虚构，但他与塔利亚间的对话化用《侦探漫画》1064期中的内容。（RAM V编剧桑真的牛逼大家快去看啊）
说说大概并没有人在意的更新规划。
目前进度第二章，还差收尾部分。如无意外应该会在第五章完结。之后每周应该会至少稳定一更，直到全文完结或者作者弃坑逃跑（喂）。番外看情况。
目前家族内掉马进度（2？/7）。
还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本次更新字数爆表，还有很多AU背景下私设的展开描写，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欢迎互动交流感想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
以上。
Act 7【蝙师傅我想学这个！】
C-3安全区内的游客们则并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和联盟成员刚刚做出的沉重决定。看到战场上局势有变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担忧，就被突然闪现到眼前的近景版蝙蝠侠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人群像追寻着饵料的游鱼一样一窝蜂涌向安全区的一侧，呆呆看着黑暗骑士从本来平平无奇的墙壁上调出充满高科技色彩的控制面板，又从本来平平无奇的墙壁内部拖出两个好莱坞大片里黑道交易时才会用到的那种金属箱，将其中一个掷向正前方。
游客们的目光追随箱子下落的弧线，看着它被带着弓术手套的手稳稳接住——蹲在房梁上的绿箭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回地上，正轻巧地在怪物群中游走。他抓出箱内的特质箭矢插到背上的箭袋里，然后把空掉的金属箱狠狠拍到某个倒霉类魔的脸上。
“哈，一点都不浪费。”
奥利在通讯里说，不过布鲁斯并没有搭理他。黑暗骑士从自己那个尺寸相较而言小很多的箱子里取出两个圆柱形握柄，随手把空外壳当垃圾扔到一旁。
他下意识往身侧安全区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见三个安全区的游客们全都紧紧挤在最靠近他的那侧闸门上，正齐刷刷地盯着他瞧，上百道充满好奇的目光霎时笼罩骑士全身和手里的新武器。
蝙蝠侠:…………………………
说真的，确实很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他的视线装作不经意地在人群中多停留了几秒，注意到七张非常熟悉的面孔也齐齐整整位列其中，某个便宜大儿子兼便宜徒弟还悄悄对他竖起拇指。蝙蝠侠内心叹了口气，表面只得云淡风轻地向着安全区的方向微微颔首。
热情的粉丝们因偶像这意料之外的互动再度暴起。
“妈妈蝙蝠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他冲我点头了！！我看到他冲我点头了！！！”
“蝙蝠侠牛逼！蝙蝠侠牛逼！”
“哥谭他爹真的吊打外星人啊！！！”
有不少人甚至用力敲起闸门，纵情宣泄自己内心无法抑制的激动心情。
蝙蝠侠：………………
算了，能直接把类魔引过来也行吧。
向来懂得随机应变的骑士一甩披风，往前几步站定。他将一只握柄挂到腰带的卡扣上，另一只则握在手中，启动开关。
下一瞬间，荧蓝的激光束从握柄的一端穿射而出，在空气里描绘出稳定的长剑形状。
“蝙蝠侠这是原力觉醒了吗？”
有星战迷目瞪口呆。
“那边还有野炊林克的PLUS加强版呢！”
一旁的任天堂粉丝同样目瞪口呆。
前厅正中央的战场上，绿箭侠炫耀般地拉开弓。架在弦上的特殊箭头前端收缩变形，唰地分裂成盛放的花瓣结构。每片“花瓣”都由带着锯齿状倒钩的锐利金属薄片组成，内部则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荧蓝色光芒自花心渗透而出，投射在英雄修长有力的手指。
当然，对于大厅内的两位人类英雄来说，特意选择将常规作战武器替换成更加高调的激光武器，并非出于耍帅装逼或是COSPLAY致敬的目的，而是有细致的考量。毕竟今天来参观大厅的游客中有不少未成年的孩子，前期只是牵制敌人时也就算了，真正不留手地战斗场面难免会过于少儿不宜。激光武器的高能量伤害足以在瞬间封住飞溅而出的组织液或其他有碍观瞻的玩意，因此视觉感受多少会好上一些。
不过普通游客们可没想到这么多。此刻，三个安全区内的观众都大张着嘴，眼睁睁看着之前一直在拿自己的拳头揍人，传闻中也一直只拿自己拳头揍人的哥谭守护者颠了颠手里的高科技激光武器，像是为了习惯它的重量似的，轻巧又娴熟地挽了几个剑花。
太帅了啊！！！
蝙蝠侠的学生本人也微张着嘴，一眨不眨地盯住不远处路边捡来（物理意义上）的老师。
蝙师傅我想学这个！我今晚就想学！！！
迪克就差直接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蝙蝠侠本人发消息了。天可怜见，虽然从他正式接受黑暗骑士指导的头天算起已一年有余，但他可从不知道自己的老师还会整这么新潮的玩意。
作为哥谭警局当之无愧的新人王，迪克的格斗成绩也因他出色的天资和刻苦的努力，在警队的同期中遥遥领先。平时队内训练的时候，甚至能和几个上游水平的前辈打成四六开。但这点正规路子在混合了泰拳、柔道、散打、咏春、街头格斗等上百种技巧的武术大师面前自然不够看。
这点他其实早在决定拜师前就有心理准备。毕竟身在警局内部，也知道不少关于蝙蝠侠的秘闻。在哥谭不仅吃人不吐骨头还内卷的要死的地下世界镇守多年，力压一众高智商高学历高精神病程度的超级反派，牢牢占据一哥的宝座，说蝙蝠侠有两把刷子都属于是贬低他的讲法。
但出乎迪克的意料之外，当他第一次到达指定的安全屋，期待满满地准备开始自己义警生涯的第一课时，对方只是递给他厚厚一沓光盘。
“近身格斗方面，你已经有自己的基础了。”
本应负责授课的蝙蝠侠说：“这是我之前录制的，包含世界上几乎全部格斗技巧的视频教程。你先从头过一遍，思考下有哪些可以融入你目前的战斗方式里。没必要完全模仿我的风格，包括武器的选择也是，找最适合你自己的。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们再谈之后的事。”
“好、好的。”
“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年轻的义警课堂学员1号看了看溜溜达达往安全屋门口走的蝙师傅，又看了看手里的那沓光盘。
“等等？”他反应过来：“今天就这样了？”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蝙师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学员1号开学的前几个月就都在老老实实的看片中度过。
虽然大学本科一毕业就加入了警局，但迪克恍惚间还是有了种自己在当研究生的感觉——单指被导师放养又被导师压榨的感觉。期间黑暗骑士也不是没来管过他，但每次都带着非常强烈的目的性。
比如某个周一晚上他正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观看泰拳缠技教程时，蝙蝠侠会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格雷森，跟我走一趟。”
结果蝙师傅是要他帮忙潜入GCPD大楼，在内部档案系统里装载新后门。最近各政府部门都在推行无纸化办公，他们重要的纸质档案还没全部录入完毕呢，人家义警大佬就已经知道了。
哥谭警局的正式合同工只得怀着愧疚照做。
又比如另一个周五的晚上他辛苦地加完班，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安全屋的沙发上学习咏春拳寻桥套中的腿击之法时，蝙蝠侠又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格雷森，帮忙做个简单的毒物检测。设备这间安全屋里都有。”
总之自己就是纯纯的工具人。
——蝙师傅甚至会在他超过凌晨一点还滞留在安全屋里的时候抓他去睡觉。
拜托，哪有成年义警会在凌晨一点就下工回家的啊！
迪克这么向自己的老师抗议的时候，得到了蝙蝠侠冷酷无情的拒绝。
“但你现在还不是正式义警，格雷森。”
他说。
“而且你明天还要上早班。”
相较而言，直接作为编制外行动助理的芭芭拉AKA神谕待遇则要好的多。两人私下里就“你到底有没有在替蝙蝠侠干活”摊牌的时候，她就曾得意洋洋地和迪克炫耀过，毫不掩饰自己对长期客户的赞美之情。
“蝙蝠侠可是理想的金主爸爸啊。要求又少，给钱还爽快。虽然每次都催的很急，单子难度也不小，但是如果完成得特别漂亮或者需要花的功夫多，甚至会有额外的小费拿，还都是这个数起板。”
她晃了晃四根指头。
视频聊天另一边的迪克：……………………
他想起自己曾小心翼翼地询问过老师，那些被他不小心搞坏的看起来就科技含量超高的训练机器人和各类小道具需不需要赔偿，结果蝙师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那点工资赔不起的。”
他说。
表面上，不愿承认自己被区别对待的迪克则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但是我坐过蝙蝠车。”
芭芭拉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我还用过蝙蝠电脑呢。而且不止一次。”
只是有时会听蝙蝠侠提到他那个超级电脑系统的迪克感觉自己输了，但仍据理力争。
“哈，我不仅坐过蝙蝠车，我还开过。”
虽然就开过一次，那天还是我生日。
芭芭拉：………………
“炫耀鬼，你等着。”
她果断挂掉了视频聊天，扭头就去私敲自己的金主爸爸。
【特殊频道群组-加密通讯-B-O-001-20：16】
【O：老板老板，在吗？（笑脸.emoji）（笑脸.emoji）】
【B：在。】
【O：是这样的，毕竟老板你也算是我老主顾了。为了感谢老板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只要你愿意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下一次业务无论大小，可以完全免单。】
【B：说说看。】
【O：我想借一下蝙蝠车开！（飞吻.emoji）（飞吻.emoji）】
正在夜巡中的蝙蝠侠：？
怎么这么突然？
蝙蝠侠略一思索，决定剥夺他的大儿子在后年之前再次摸到自己爱车方向盘的机会。就算是生日也不行。
【B：你想开蝙蝠车去哪里？】
【O：呃…………就，兜风？】
【B：……你有驾照吗？】
【O：当然有！】
【O：驾驶证照片.jpg】
【系统提示：照片已被删除。】
【B：我没有要求你提供证照。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发给身份不明的客户。】
【O：太见外啦老板！我不信你没有给我做过身份档案。（眨眼.emoji）】
【B：…………】
【B：拥挤路段必须要开光学迷彩，车速不能超过正常道路限速。空闲路段车速不能超过130。累计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B：还有，我要坐在副驾驶。】
【O：没问题！成交！】
眼见老板爽快同意了，芭芭拉得意洋洋地在聊天窗口重新私聊迪克。
【芭芭拉 TO 迪克：帅哥，我明天晚上准备开蝙蝠车去兜风，你要来吗？】
迪克：？
【迪克 TO 芭芭拉：什么时候？我看情况。】
【系统提示：您撤回了一条消息】
【迪克 TO 芭芭拉：？】
【芭芭拉 TO 迪克：哦抱歉，帅哥~我突然想起蝙蝠车只有两个座位，但车主本人已经说了要坐在副驾驶。不好意思呀！（飞吻.emoji）（飞吻.emoji）】
【迪克 TO 芭芭拉：……………………】
话题说回现在。总之就是，理查德·格雷森觉得自己的义警学徒生涯不仅有点失败，还有点亏。作为一位有着正经工作，还时不时需要加班的社会人，他目前能投入在义警训练上的时间顶多也就是业余爱好的级别，远称不上是过着双面人生。这也导致他都跟蝙师傅学了一年多，才刚修完义警课程的中阶内容（如果有这种划分方式的话）。对方愿意带他去蝙蝠洞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这边，蝙蝠侠的大儿子正盘算着如果自己以练习棍术作为借口，能不能让万能的蝙师傅也给他整个激光款的拐棍，另一边，蝙蝠侠的二女儿则已经激动地抓着三儿子的肩膀摇晃。
“录下来了吗！你都录下来了吗！”
“我录着呢。”
提姆无奈地说，尽力端稳了手里的摄像机：“你再晃倒是真录不成了！”
斯蒂芬赶忙把手放下。
战场上，砍瓜切菜般轻松解决掉几个类魔的两位人类英雄且战且退，背靠背面对剩余外星生物形成的包围圈。
“哈，看来是我赢了。”
奥利依旧毫无紧张感地说，从背后的箭袋里直接摸出三根激光箭，一齐搭在弦上。
“先说好，我要喝那瓶你刚拍下来的92年尖叫鹰——你应该还没开封吧？”
“你知道我很少碰酒，买着打幌子罢了。”
布鲁斯则做出非常拉仇恨的回应，气定神闲地睨了对方一眼。
“而且，谁告诉你是我请你喝了？”
黑暗骑士用左手取下腰间闲置的握柄启动开关，将两只握柄底部相对旋转卡入预设的槽内，组合成一把两面开刃的双头剑。他炫技似地将这新武器绕着周身转了好几圈，这才反手利落地背到身后。荧蓝色的光晕染在他柔软的墨色披风上，围观的粉丝们非常给面子地齐声叫好。
一旁安全区内的迪克：？？？！！！
卧槽！蝙师傅，我这个也想学！！！
Act.8 【我宣布，蝙蝠镖回收作战现在开始。】
比起已经完全折服于导师高调秀出的黑科技，进入啥都想学状态的蝙蝠侠现任唯一学徒，以及未来学徒一二三四五号，未来学徒六号则持有截然相反的意见。
哼，愚钝的格雷森。
此时的安全区里，布鲁斯·韦恩唯一的亲生儿子，哥谭市韦恩家族血脉的传承者，刺客联盟的下任继承人，伟大的奥古家族恶魔之子达米安·韦恩骑在他二哥的肩膀上，凝神注视战场上一改之前的守势，正在类魔群里大杀四方的两位联盟成员，不屑地在心中想到。
还有愚钝的陶德，愚钝的戈登，愚钝的布朗，愚钝的该隐。
以及最愚钝的德雷克。
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我才察觉到——不，是我终于确信的那个真相的。果然只有我才是父亲伟大事业真正的继承人。
由于达米安的个子是韦恩家孩子们里最小的（提醒你，只是目前是最小的），先前安全区里的人群因为近景版蝙蝠侠的突然出现而不断朝他们这侧挤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他差点给直接埋到最下头。还好站在旁边的二哥眼疾手快揪住男孩的领子，索性将他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该死！陶德你在做什么！”
虽然在这四壁光滑没有地方可供攀爬的走廊内部，能占据到这么个视野开阔的最佳席位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可伟大的蝙蝠侠之子还是因为羞耻拼命挣扎。
“当心当心，我还没来得及上‘踢折脖子险’呢。”
杰森说，而达米安非常讨厌他用这种逗小孩特有的语气。
“我知道你更想布鲁斯这么干，但那老家伙因为跑的太慢已经出局啦。就先凑合下，等会儿给你买个汉堡店的儿童套餐，带蝙蝠玩具的那种。”
“我才没有期望父亲做这种事，陶德！而且我更不需要什么儿童套餐————”
达米安愤怒的抗议声随着蝙蝠侠手中亮起的激光剑戛然而止。
这倒是挺自然的。毕竟在那荧蓝色光芒点亮的刹那，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蝙蝠侠的右手上。而在看到激光剑出现的一瞬间，达米安也确实和其他人一样，惊叹于那武器看起来有多么酷炫，活像是直接从科幻大片的银幕中掉出来似的。
可当他看到执剑的骑士是如何娴熟地挥舞它，又是如何摆出优雅的备战状态时，达米安却无法抑制地联想到自己的一段记忆，想起记忆里的另一个人。
那是多年前的某个晚上，当他在母亲的授意下躲进监控室里偷看联盟训练场的实时影像时，他曾看到过的那个男人。
这已经是距今八年前的事情了。有时候达米安会想，或许男人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件事，或许他认为自己当时就算偷看到了什么，也早就将它遗忘——毕竟那时的达米安年仅五岁。
而事实是，他一直记得。
毕竟他是流着奥古家血脉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忘掉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在岛上的，剑术甚至能胜过他母亲的陌生男人？在达米安生命最初的五年，他的母亲塔利亚·奥尔·古尔几乎是他认知里一切强大、美丽与温暖的集合体·。
他依旧记得男人那特殊的备战体势，和刺客联盟的传统站姿有着微妙的不同；记得男人攻击时充满力量的劈砍，月光在剑锋上闪烁着银白的亮色；他甚至记得男人会习惯性地在每次对攻的短暂间隙调整平衡，掌中的剑柄轻盈地翻转，绣着繁复金边的绿袍下摆在风中翻飞。而当夜色下男人的长剑同他母亲的金柄弯刀以毫不相容的气势相互碰撞，彼此撕咬的时候，他们肢体、衣角、发丝的交叠，又让这场激烈的比试宛如一曲浪漫的双人舞。
达米安向来傲人的，绝不会背叛的记忆告诉他，无论是那个男人的站姿，他习惯性挽剑花的方式，还是那凌厉又优美的剑法，都与此刻在外星生物中势如破竹的黑暗骑士同出一辙。
而那个男人，是将五岁的自己带离母亲的身边，带出与世隔绝的岛屿，也带向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男人正是他的生父——
布鲁斯·韦恩。
事实上，达米安并非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猜测，但此刻他已然确信无疑。任何一个亲眼目睹过那场打斗的人——哪怕是再愚钝的人——都绝不可能再被布鲁斯·韦恩所营造出的表象所迷惑。
一个有点冒失的、热爱极限运动的、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多么可笑。
但父亲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
达米安知道，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一定也已对于父亲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至少确信这位哥谭的亿万富翁决非小报中经常抨击的那样，是个头脑空空，只有运气惊人的有钱草包。但只要未曾直接见证过他流露本性的瞬间，怀疑在这样一位超凡卓绝，且时刻注意经营自己人设的伪装者身上，便仅仅只能停留在怀疑的层面。
而现在，达米安开始回想起八年来被他忽略的诸多细节——某场韦恩宅邸举行的圣诞宴会上男人突然匆匆离席，那时窗外的夜色中蝙蝠灯正高悬天际；一次期待已久的家族聚餐男人却提前退场，为此长子还曾对他颇有微词，几个小时后他们才从新闻里得知了阿卡姆疯人院集体暴动的消息；三个月前的哥谭入侵事件后他几乎像是失联了一般在公司加班，用以弥补什么“该死的义警擅自征用他无人机造成的损失”……此时尚且年幼的男孩还未领悟到这一事实中更令人揪心的部分，关于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用肉体凡胎抗下苦难，早已伤痕累累的普通人，只是单纯兴奋于自己这无比惊人的发现。
所以这就是你埋藏的那个秘密，父亲。我就知道那是你。
我一直都想成为你那样。我一定会成为你那样。
他在心里默念着，将额头抵到冰冷的透明闸门上，碧绿的眸子深切地描摹那个在战场间飞舞的身影。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着一有与父亲独处的机会，他就要立马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发现的一切，告诉对方自己愿意追随他的道路，开启属于达米安·韦恩的传奇征程的第一步，可母亲温柔的叹息却仍萦绕耳际。
“达米安，达米安。”
她说，用那双统领刺客联盟的手温柔地环过他的肩膀。
“关于你父亲所隐藏的那个秘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作为奥尔·古尔家的人，你将自己找出真相。”
“然后等他需要帮助时，你便是最出色的，最有资格站到他身边的人。”
“……可他应当需要帮助吗，母亲？”
五岁的达米安仰头问道，小心掩去眼中流露的迷惘。监控摄像中所见，那个男人超凡卓绝的战斗技巧仍历历在目：“我是说，一名合格的，强大的武者难道不是必须————”
“告诉我你还记得法尔哈德的故事。”
他的母亲打断了他。
“我当然记得，母亲。”
达米安立刻回答。
“法尔哈德是世间最了不起的战士。他的勇武无人能及，以己身对抗众神与邪魔却不曾畏惧分毫。”
“是的。”
塔利亚柔声道。
“但即使是他，即使是伟岸如遥远旧日的法尔哈德，也终有被击溃的那天。”
沉默于是悄然降临。他们互相凝望彼此。母亲那双同他极度相似的翠绿眼眸深处闪动着某种奇异的光彩，某种他看不懂的光彩，哀伤又炙热。
“而深爱着他的人们所能做的，却并非只有无望地至死等待。”
她最终还是露出微笑，手指轻轻拂过他稚嫩的眉梢，像是从那里捕捉到了某片思念的影子。
“——所以相信我，他会需要的。不管他自己有多么抗拒这一点。”
“在那之前保持耐心吧，我亲爱的孩子。把这当成是一场试炼。”
把这种等待当成是一场试炼。
达米安在心中默念。而在他试图用这句话压抑住先前那冲动的念头之前，他那些愚钝的兄弟姐妹已经围成一圈，迅速开完了临时作战会议。
“OK，那我再重复一次。等下进入安全区之后，以前厅地板上联盟图标的顶点为12点钟方向，12点至3点间的区域由我负责，3点至6点间的区域由杰负责，6点至9点是提姆和斯蒂芬，9点至12点——也就是最靠近我们现在这块位置的是卡珊和芭芭拉——至于达米安——嗨欢迎回归现实达米——”
主持会议的大哥压低声音说着，顺手薅了一把弟弟的头发：“你就和我一起吧，负责最远的12点至3点区域。都清楚了吗，伙计们？”
最后一句他特意模仿了警局上司行动开始前发号施令的语气。
“收到，长官。”
杰森、提姆和斯蒂芬像模像样地敬了士官礼。
芭芭拉直接翻了个白眼。
卡珊认真点点头，比出一个大拇指。
“你在想什么格雷森？你可没资格命令我。”
达米安则抗议道。
出于自尊，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刚刚陷入过去回忆，因而完全错过了其他人制定的什么傻瓜计划，可内心又不希望自己被完全排除在家族行动之外。
“自信点吧恶魔崽子。”提姆愉快地微笑：“你的‘身高优势’完全能让你胜任这个任务！你甚至会比迪克更早找到蝙蝠镖也说不定，毕竟那些可都是掉在地上的。”
“德雷克。”
蝙蝠侠的小儿子眯起眼，警告地瞪向一脸无辜的义兄。那凶狠的眼神像刀一样锋利，像金属一样冰冷，带着腾腾杀气，可考虑到男孩刚被长兄揉成鸟窝的头发和全家最小的身板（再次提醒你，只是目前是最小的），让这个表情的威慑程度……
好吧，只能说并没有达米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
“哇哦。”
蝙蝠侠的二儿子倒很是配合地捂住胸口，往后倒退了两步。
“如果蝙蝠侠的瞪视也有这威力，我想我就很能理解那些罪犯为什么光一听到他的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他说。
“是的，我都已经不敢同他对视。”
蝙蝠侠的三儿子也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记得等下在汉堡店里保护好你的薯条和可乐。”
退到提姆身旁后，杰森悄悄和他咬耳朵。
“我懂，“提姆神情肃穆：”我发誓会像捍卫自己的生命一样捍卫它们。”
“这就对了。”
“顺带教你个小技巧，手举高点或许很有用。”
“明白，经验之谈嘛。”
斯蒂芬闻言连忙道：“我话先说在前头，就算你真被洗劫干净了也别来找我啊。可以去吃卡珊的。”
卡珊立刻摇头，做了一个NO的护食手势。
“陶德！”
听到这窃窃私语的达米安立刻调换了怒目而视的对象。
“好了好了。”
当大哥的迪克赶紧插到双方之间，试图在事态从口角升级成拳脚之前加以制止。每当到了这种时候理查德·格雷森才会开始体会到韦恩家主的不易——通常这个只大了他十岁的便宜老爹在场的时候，战火调停者的角色总是由对方负责。迪克自己则可以悠然自得地站在旁边，看戏外加拱火，顺带听布鲁斯无奈地冲他发牢骚。
此时的大厅里，这场地球方面取得压倒性胜利的外星人遭遇战已进入到收尾工作。由于最后一只异魔被闪亮登场的天堂岛公主直接一脚踩进了水泥地里，两位万恶资本家用价值高达五十万美元的红酒做出的赌局，最终只能以绿箭侠对蝙蝠侠，37比37平告终。从周围暗道中鱼贯而入的白色机器人大军迅速清理着战场，将被切的七零八落的类魔尸体回收进特殊的密封容器，再把翻倒的长椅、摊位和垃圾桶恢复至最初的样子。
三位正联成员在尸体堆成的小山边上开战后总结会。神奇女侠处于正中，双手叉腰，一脸意气风发的笑容，绿箭侠则对着蝙蝠侠耸了耸肩膀。当然，如果安全区的闸门没有这么防火防盗隔音隔水，游客们可能就会听到哥谭的黑暗骑士正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拒绝。我的蝙蝠洞不是用来给你们开PARTY的地方。”
戴安娜不为所动。
“拜托，布鲁斯，愿赌服输。”
“代号！“
蝙蝠侠压低的声音趋近于咆哮，像是往外迸溅着肉眼可见的愤怒火花。可惜和他相处多年的老战友们已对于如何拿捏这位黑漆漆朋友的脾气颇具心得，知道他实质上的生气指数通常和表现出来的生气指数成反比。
“而且我不记得有和你打过什么赌，公主。”
黑暗骑士叹了口气，一瞬间想要习惯性地抬手捏一下自己的鼻梁，但几十分钟前才开始冒头的谜之偶像包袱阻止了他的动作。
“更何况便士一休假去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他语气平淡，毫无任何愧疚地进行着虚假的事实陈述。对此，正在蝙蝠洞同主人昨晚留下的那一地狼藉（包括散落一地的图纸和材料，滚来滚去的机械零件以及极难清理的机油）战斗的便士一表示，他已习以为常。
“别这样，老蝙。”
绿箭侠毫不见外地把一边胳膊肘架在对方的肩膀上。本想侧身避过的蝙蝠侠想起对方先前当着自家小孩面的“铁哥们”宣言，只好咬牙屈辱忍耐。
“我们又没指望你能做出什么人类可食用的东西，可以叫外卖嘛。”
“家里有人在不好解释。”
蝙蝠侠说。
“那就直接让闪电侠送呗，他铁定不会介意。”
所以你们到底打算来多少人啊！
哥谭的亿万富翁很是头痛，但他那并不草包的脑袋早就猜到了这场二对一拉锯战最后的必然发展。
“只允许使用负一层以下。”
无奈做出妥协的蝙蝠侠不情不愿地警告道：“而且你们不能干扰我夜巡。”
“得了吧工作狂！就一晚上，你那宝贝哥谭出不了什么事的。不还有那些无人机吗？让钢骨顺路帮你看着点。”
绿箭侠说。
“超级英雄也是需要休假的好不好？”
蝙蝠侠闻言冷哼。他一甩披风，有一种话语权终于回归自己熟悉领域的自信。
“但超级罪犯可不会休假，绿箭。”
（毫无意义地）背对自己两名同事的他侧过脸，用非常符合偶像气质的冰冷嗓音哑声道。
“——而且是谁告诉你我对厨艺一窍不通的？”
安全区内的游客们并不知道这场超级英雄的超级总结会其实和眼下的危机毫无关联，更不会知道蝙蝠侠顶着面无表情的脸，内心却正盘算要在什么时间点潜入韦恩家的厨房去盗窃那把经由本人亲自改装过的宝贝丁烷气喷枪（注：烧烤专用）比较合适。他们只是用比原先更崇拜，更火热的眼神注视着心目中的哥谭拳皇——不，哥谭剑圣丢下两位同事，大步走向前厅另一侧。骑士披风的下摆无声地淌过地面，如同黑色潮水。
他再次从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调出充满高科技色彩的操控面板，熟稔地输入指令之后，直直步入突然出现的密道深处消失不见。
诚然这个退场相较登场而言要低调不少，有虎头蛇尾之嫌，但游客们还是在短暂的沉寂后再度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喜色，仿佛比起从外星入侵灾难中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是刚参加完偶像见面会的心满意足。有遗憾对方没有在退场前再念一次经典台词，不够拉风的；有仍沉浸于对方刚刚暴打外星生物的狂野真人秀，对于人类战力产生盲目自信，已经做梦要一统银河系的；有开始逐帧回放战斗录播视频，试图深挖装备细节的；更有销售小天才已经在兜售自己用高清摄影机捕捉下的战斗视频全程，还鬼鬼祟祟地强调只能从网盘下载，链接要加推特好友再给，万一资源被删除得后果自负。当然，大多数游客还是单纯感叹于自己今天这票真是买的太值了，蝙蝠侠日真是太实至名归童叟无欺了，绝对可以吹到明年。
还有一小部分游客则与周身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他们目视前方，眉头深锁面色凝重，下意识地活动身体，绷紧的嘴角泄露出内心的紧张与忐忑，仿佛站在起跑线前，准备参加痛苦体能测试的高中学生。
“哈，看来和我们想法一致的也不在少数。”
环视一圈的杰森嗤笑道，同样将视线落到大厅的地面上。逐渐被打扫干净的场地中散落着数枚漆黑的金属薄片，阳光在被打磨至光滑的表面折射出明亮的光彩。
迪克则再度在心里记下那些金属薄片的位置以及最优行动路线，收回目光。他深知本次任务的困难程度，也做好了弟妹们到时得两手空空的心理准备，尽管他们此刻看上去各个斗志昂扬。
实在不行，就直接从安全屋的训练场里顺几个来送给他们吧，就说我是从地上捡来的——反正同属正版原装。
操心的大哥在心里拿定主意，在广播喇叭宣布安全区封锁已经解除，闸门缓缓上升的背景音当中逐个确认小队成员的表情，下达了最终指令。
“我宣布，蝙蝠镖回收作战现在开始。”
“伙计们，祝你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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